第(1/3)页 曾头市主堡,那座曾被曾家父子视为固若金汤的石砌堡垒,此刻却仿佛成了巨大的石棺,弥漫着绝望与恐惧。残存的千余败兵拥挤在堡内广场和狭窄的街道上,惊魂未定,如同被吓破胆的羊群。伤兵的呻吟、妇孺的哭泣与将领们焦躁的呵斥混杂在一起,构成一曲末日般的悲鸣。 中央大厅内,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窒息。曾涂、曾魁二人被亲兵搀扶进来,盔甲歪斜,满身尘土血污,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骄狂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惨白与深入骨髓的恐惧。 “父、父亲……史教师……”曾涂声音发颤,语无伦次,“火、火炮!梁山的火炮……太、太可怕了!隔着两里地啊!就那么……那么轰过来了!天崩地裂……真的天崩地裂!寨墙、望楼,像纸糊的一样就碎了!兄弟们……兄弟们成片成片地倒下,炸得……炸得……”他说不下去,眼中满是那地狱般的场景。 曾魁也哆哆嗦嗦地补充:“根本……根本看不到人影!他们不派将,不冲阵,就在远远的地方放那铁管子……轰!轰!轰!曾密二哥……没了!曾索三哥……也没了!五弟他……腿也断了!”他说着,竟忍不住呜咽起来。 两里外发炮?天崩地裂?寨墙如纸糊?人如草芥般被收割? 曾涂、曾魁那发自灵魂的战栗描述,如同冰水浇头,让大厅内所有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人,瞬间堕入冰窟。 史文恭面色凝重到了极点,他自负武艺超群,惯使方天画戟,箭术亦是不凡,本以为天下虽大,难逢敌手,阵前厮杀,何惧之有?可梁山这种完全不照面,只以超越认知的远程毁灭性火力进行打击的战法,彻底颠覆了他对战争的理解。这已非勇力可以抗衡,这完全是两个层面的较量!他紧握着戟杆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,心中那份属于顶尖武者的骄傲,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,被击得粉碎。 邓龙、栾廷玉,以及后来投奔的菜园子张青、母夜叉孙二娘,更是面面相觑,骇然失色。他们都是从二龙山逃出来的,见识过梁山特战营的犀利和火器的厉害,但那时规模尚小,更多的是突袭和爆破。如今听到这动辄数十门火炮齐鸣,两里外犁庭扫穴的威势,才真正明白当初梁山端掉二龙山老巢,恐怕连真正实力的一成都未使出。邓龙原本还存着借助曾头市力量东山再起的心思,此刻已彻底冰凉。张青、孙二娘这对惯走江湖、心思活络的夫妇,也是心底发寒,暗自后悔不该蹚这浑水。 “这……这仗还怎么打?”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中响起,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。 原有的那一点点凭借坚城利刃、个人勇武固守待援,甚至反击制胜的自信,在冰冷残酷的事实面前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迅速消融,化为彻底的绝望。什么阵前枪挑林冲,什么活捉王伦踏平梁山,此刻回想起来,简直是无知者无畏的痴人说梦,是足以让人脸红的笑话。 就在堡内被绝望笼罩之时,外围的梁山五路大军,在顺利完成摧毁外围营寨、驱赶残敌的任务后,并未停歇,依照林冲将令,迅速调整队形,如同五条钢铁巨蟒,缓缓游动,从东、西、北三个方向,对曾头市主堡形成了严密的包围。步军在前,构筑临时的野战工事和新的炮兵阵地,骑兵在外围游弋警戒,防止堡内人马突围。 午后时分,林亲率的主力步骑大军,携带着更多的重型火炮和攻城器械,抵达曾头市南门外预设战场。林冲立马于帅旗之下,举起千里镜,仔细打量着这座曾家经营多年的堡垒。 城墙高大,以青石垒砌,颇为坚固,女墙、箭垛、马面一应俱全,护城河虽不甚宽,却引了活水,确实是一处易守难攻的据点。可以想见,曾家父子在此投入了多少心血。 “可惜了这好城墙。”林冲放下千里镜,对身旁的杨志、花荣等人道,“若以常规战法强攻,即便能下,我军伤亡必大,此墙亦将残破不堪。” 杨志点头:“哥哥所言极是,强攻实为下策。” 林冲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,已然有了决断:“传令!东、西、北三面围城兵马,即刻架设火炮,目标——堡内军营、仓库、府衙及兵力集结区域!给我轰!不必吝啬弹药,务必将堡内搅个天翻地覆,但尽量避开主体城墙!” 第(1/3)页